许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裴濯正和胡掌柜热络的聊天。 看到他,裴濯才站起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离开了墨宝香。 他们一走,胡掌柜抬头看到了站在楼梯尽头的陆公子。 “陆…” “你们在聊什么?”他问。 “闲聊。”胡掌柜随口说了下聊天的内容。 陆公子微微皱眉,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胡掌柜这才松了口气。 这姓陆的明明很年轻,怎么看起来这么吓人呢。 “姓陆的和你说什么了?”裴濯迫不及待的问。 许宁说:“我们猜的没错,是尹在水的书暴露了,其中有不少秘闻,只有很少一部分知道,我娘就知道。” “你娘知道……那你怎么会知道?而且你娘不是姓萧吗?怎么会和陆家有关系?” 许宁摇头:“他没说,或许陆只是个假姓,萧的话,好像是南越的国姓。” 至于陆丰,他没有说的很深,他只是问了问萧凝初的近况,知道萧凝初死了,他沉默了很久,之后就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这场会面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许宁知道,她的记忆那些她写的书,确实是有迹可循的,而且这些事也许是萧凝初告诉她的… 如果是萧凝初告诉了原主,那原主应该有记忆才是,可许宁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裴濯则是再次翻开了书。 …… 春喜镇 …… 镇子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我走在其中,像个局外人。 村口的歪脖子树下,老瞎子依旧靠着树坐着。 “我要算卦。”我蹲在他身边。 老瞎子笑了。 “尹家小子啊…” 尹家小子…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为什么不叫我名字? 我一愣… 我叫什么来着?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老瞎子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说:“你的命我算不了。” 我烦躁的想打人。 “为什么算不了?你之前明明说…” “我说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我可没说要给你算命!” 顿了顿他又说:“命这东西变数太多,哪里是区区凡人能算出来的?” 他又看我,笑容神秘莫测:“你没有命数…这个春喜镇的所有人都没有。” 我皱眉问:“你认识我爹吗?” 老瞎子说:“这镇子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非常好… 我问他:“那你知道文毅,麻小,张陆,李果子…” 还有谁? 还有谁来着,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这些都是我的玩伴。 “他们去哪里了?” 老瞎子笑了。 “你真想知道?” 我觉得这瞎子装神弄鬼。 “不想知道我问你干什么?”我没好气的说。 老瞎子没有说,而是指了指天,指了指地。 “我不明白。” 老瞎子说:“人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会明白的。” “到底什么意思?”我怒吼。 然后我觉得四周都安静了… 老瞎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放开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老瞎子笑着摇摇头:“去吧。” 我站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到了一个破旧的宅子前,我记得这里,以前叫谢宅,后来这里没了… 谢家老大死了,谢家老二疯了… 谢老二就是人们口中的谢家小子…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我居然想不起来。 我顺着谢家往外走,拐过一条街看到了阮家的宅子,停下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这次我终于站在了父亲留给我的书屋前,书屋没有名字,招牌还是破败。 阿福像个不知道疲倦的小陀螺一样,依旧在打扫屋子,顺便将发霉的书整理出来,等好天气的时候拿出来晒晒… “少爷,您怎么来了?”阿福似乎很高兴我能来。 他是希望我继承父亲的衣钵留在春喜镇开书屋的。 我走近屋子,看着书架上的书,这些书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也不知道谁写的。 我随意翻开一本,发现上面的字迹早就被水晕染了,连字都看不清了。 我又试着拿了几本,全都是一样的,有的还长了霉点,看着就让人不舒服,闻起来更是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更不喜欢这个镇子,我想逃离,逃去一个有阳光的地方去。 “少爷…”阿福看着我不确定的问:“您要走吗?” “我累了,回家。” 说完我大步离开了铺子,走出去很远,我才觉得那股霉味少了一些。 天又阴了,空气中还有水雾,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下雨,镇民们都急匆匆回了家,我也加快了脚步,在第一滴雨砸下来的时候,我回到了家,然后我看见正在打扫院子的啊福… “你…” “少爷,您回来了。“阿福关切的说:“累了吧,先去休息,要下雨了,您可千万不能乱跑了。” “你…你刚刚去书屋了吗?”我不确定的问。 阿福说:“我每天都去。” 我松了口气,料想阿福应该是抄近路了,所以才比我先回来。 我又做梦了。 还是那几个玩伴,文毅,麻小,李果子,张陆… 似乎还有一个人。 “过来,快点,咱们从这走就能出镇子了…” “快一点…快一点…” 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他,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等等我…” 我睁开眼睛。 又是一个梦。 外面又下起了雨… 我走到床边,再次看向了那个黑漆漆的棺材。 有种想把它打开看一看的冲动。 … “所以…这个人就是尹在水吧?”有人忍不住问。 “或许又是尹在水的诡计,他就擅长反转。” “那个姓谢的是谢星辰吧?” “真的有春喜镇吗?” “啊啊啊啊,怎么这么多谜题,真是会吊人胃口。” “我更关心的是,这个书里的春喜镇是什么?” “不就是个镇子?” “你傻呀,这镇子一看就不正常,没准是幻觉。” “什么幻觉,我看这一镇子都像纸人,只有纸人才怕淋雨吧,刚刚书里不是说了,在外面淋雨没事,回到镇子就不能淋,也许不是雨有问题,而是一旦回到镇子身体就会发生变化,变成纸人,所以才不能淋雨。”一个客人煞有其事的分析。 众人点点头,都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小侯爷茶楼依旧热闹,都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尹在水的书。 之前还沸沸扬扬的太子和番邦公主传言不翼而飞。 晏成揪着桌布,一脸的不服气。 尹在水写的这是什么?哪里有他的书好看了?这些人是不是瞎了,根本不懂欣赏。 什么时候才能有伯乐发现他这匹千里马啊… 他也想被人议论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