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帝端坐龙椅上,不停地挠着手背,脑中却是回荡着荣家主的话,他不傻,知道荣家主让阆九川守望门寡的提议,多为私心,但他不在意。
人无私心才叫人忌惮,荣家主被逼得亲手废了唯一的继承人,还暴露出那样见不得人的秘密,若是他对阆九川还无半点怨恨和报复之心,那可就真的太假了,这样的人也才更可怕。
他倒没想荣家主是想坑皇族入阵营对敌,如今他已无路可退,荣嬛萱已废,荣家的下任继承人,只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荣四,但那人,早就跟个隐形人一样,又废了双腿,若他愿意带荣家出头,少主之位,哪会落到荣嬛萱的头上?
荣家本就处于末流,短短半年时间内,陨落两个长老,还有好几个得力门人,实力不断下降,荣家主只能找个强力大腿来依附。
宫家选不得,丰家是墙头草之辈,除了皇族,他还有什么选择?
没有!
所以安和帝并不担心他要坑皇族,一旦皇族垮了,荣家也必会跟着倒霉。
奔着共同利益去,他也只会盼着澹台一族实力节节上升,而非被人压着打。
安和帝想的是,阆九川其人,还有族中供奉长老所相合过的八字测算,凤压龙头,命格奇诡,那是不是说,她若入了皇族的门户,立即就会骑在澹台一族的头上?
如此,她就不能入门。
可若不把人困在皇族深宫,她那命格,任由她和宫家强强联合,对皇族造成莫大威胁,这可不是他和澹台一族想看到的。
如果按着荣家主所提议,真铁心将人娶过门,她又不会克完一个又一个?
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安和帝烦躁得很,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拿阆九川怎么办才好了。
大太监小心提议,道:“不如请了长老们来说说?或是见一见那阆姑娘,按理说,您赐了婚,召见她也是应当。”
安和帝脚步一顿,是这个理,当即让人去传长老,尤其是那个合算八字的。
只是,长老还没到,那若虚长老就先来请见,一上殿就请安和帝收回赐婚圣旨。
安和帝:“这是何意?”
若虚长老现在变得虚弱得很,尤其得知靖王已死,来勾魂的还是黑无常,就更觉得遍体生寒。
“陛下,赐婚圣旨一下,靖王身死,三皇子重伤,您其实也是龙体欠安吧?”
安和帝瞳孔一缩,挠手背的动作一顿,双眸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若虚并不惧,道:“陛下,当日老道在靖王府,亲眼所见鬼门在寝殿打开,前两任靖王妃每夜子时来啃噬王爷之身,她们早已死多年且已入黄泉地府,一直未轮回却能从鬼门出来报复,来去自如,这是为何?自身因受了地府判官的加持相护,才能无惧皇族龙运庇佑。老道亲眼看到了生死簿现,这分明是警告啊陛下。”
他一直在昏迷,安和帝自然不知还有这一遭,听了这话,眉头都皱得紧紧的,他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捋起袖子,除了大太监,若虚见了,嘶的除了一口凉气。
那在龙袍下的手臂,一片紫色瘢痕,也不提后背的鞭痕,即便用了符,也并未散去。
“朕这些瘢痕,也是那两个贱人所弄?”安和帝神色冷戾,道:“阴阳有序,朕是人间帝皇,真命天子,地府判官难道也敢违逆阴阳,对朕施行阴煞术数,也不怕天道责罚?”
有比这更离谱的吗?
阴间和阳间就是两个世界,各有各的主宰,地府判官是掌管生死簿,但也是等人死后,可他越界,天道不管?
这不可能!
“陛下,或许这是一个警告?若是陛下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