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姐整个人披头散发,脚下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 她眼中早没了焦点,尽是惶恐和无助。 即便跑进了后院,看见刘爷麾下的头号打手田哥,以及膳头等人,也仍是冷静不下来。 刘爷心头怒火本就被夏婉婉激的如浪翻涌,看见黄姐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前冲几步,一耳光甩了过去。 “你踏马不想活了?老子好得很!” 刘爷觉得她惊呼出声的那些话,有种在咒自己的错觉。 夏婉婉三番五次的挑衅,更是放大了这种感观。 别看刘爷年岁已高,手上力道却是不轻。 黄姐直接被其一巴掌打的有些踉跄,茫然地捂着脸愣在原地。 旋即看见刘爷锅底一样的脸色,仿佛有了主心骨般往他身边凑。 奈何被对方森寒的目光一扫,顿时吓得驻足不前。 “说,到底什么事!” 刘爷瞧着她眼中敬畏,心知其情绪已经恢复平稳,方才沉着声问。 黄姐咕咚咽了口唾沫,双腿忍不住又开始发颤。 “杀人了……杀人了……” 刘爷眼中怒火一滞,转而化作难以置信。 盯着她的脸庞,似乎在说你丫的没开玩笑吧。 “外面来了个……来了个……” 黄姐一时语滞,还未想好说辞,便听见后院月门外遥遥传进来个淡漠的声音。 “我姓江,单名一个燃字。” 刘爷尚未有反应,满心绝望的夏婉婉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转过头去。 却见一人单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向此处行来。 他眉峰山聚,双眼孤鸿。 眼神未有波动,偏偏能看见万顷烟云,苍茫无定。 最令夏婉婉惊讶的是,他脸上脖颈处的暗黄肤色,竟不知何时褪成了玉白。 便在此刻,昔时黄玉,已成羊脂。 这样堪称改头换面的变化,搁在旁人身上,夏婉婉心中或存疑虑。 唯在江燃身上,便显得那般顺其自然,合该他具此风姿。 夏婉婉按捺下心头激动,轻轻拽了下白菲菲的手腕。 下一瞬便发现她一动未动,目光聚焦在江燃身上,如同看痴了一般。 夏婉婉心中好笑之余,也不免更为江燃展露的风采心旌摇曳。 非是爱慕,仅是仰视高山时的慨然。 单从相貌来说,江燃算不得惊艳绝伦。 偏生眉眼五官组合在一起,就成了无限丹青画不成的清绝。 夏婉婉手上稍稍用了些力,硬拽着白菲菲迎向那人。 江燃望着院中眼神充满敌意,意图阻拦的众人,扫过田哥、黄姐和刘爷的脸。 凭借目光,硬生生压得无人敢真个上前,任由夏婉婉拖着白菲菲走到他身后站定。 “江先生。”夏婉婉如往常一样,并拢双腿站在江燃侧后方,面容恭谨。 站在江燃身旁,她竟感受到一股清风朗月般的气息,也不知是否错觉。 “无事便好。” 江燃垂眸看她一眼。 仅此四个字,便让夏婉婉欣喜若狂,却又忍不住歉疚摇头。 “若不是您及时赶到,白姑娘怕是要受很大的委屈。” 她压根没提江燃若是来迟,她会落得何种下场。 江燃看了眼目露茫然地白菲菲,眼神并无太多变化。 “若吃点苦头能让她长长记性,倒也没什么不好。” 白菲菲原本正在绞尽脑汁思索这个气质出尘的青年是谁,闻听这话顿时有些跳脚。 仿佛被触发了某种开关,耸了耸琼鼻:“我是行侠仗义,哪知道这些人一点底线都没有。” 江燃无可奈何的上下打量她两眼,察觉仅受了些皮外伤,再度重复道。 “无事便好。” 白菲菲心头一跳,莫名感觉到一种不夹杂任何功利心的关怀。 她樱唇微张,还未开口,便听到那可恶的老东西又在开口讲话。 啪啪—— 刘爷双手重重拍在一起,发出很大的鼓掌声。 “精彩!”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赵老五和夏小姐不遗余力的为你造势,就是为等今日这个契机让你出场吧?” 他隔着数丈距离,遥遥看着一派溪山幽谷的青年,眼中确有赞赏。 “不错,真的不错。” “这副卖相和气度,莫说是我,便是蒋总见到,怕也会把你当做金海,乃至云京巨贵。” 言及此处,他目光转向夏婉婉,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 “却不知赵老五和夏小姐,是请你配合着演这一场戏,还是真个被你蒙骗而不自知。” “倘若是后者,那真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刘爷说话间一直观察着夏婉婉的表情,发现并无任何慌乱之意。 立时心知赵老五哪怕有算计,大概率也没告诉她。 他压根没想着从江燃的表情中察觉出任何东西。 要知道这世上有种职业叫演员,也即表明气度和风采,是能够伪装的。 有些演皇帝的专业户,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惊肉跳。 可你能说他真的当过皇帝吗?显然不能。 刘爷并非无的放矢,单凭臆测妄下论断。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表明一定从多方面了解调查过。 “我姑且也叫你一声江先生。” 刘爷望着情绪波动控制很好的江燃,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 “那么江先生,您是否能告诉我,您是南江省本地人,还是金海豪门,云京巨贵?” “那日你从梨花茶馆离开后,我便拜托肖先生多方打听,最终得到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白菲菲很是机灵的发现,随着刘爷的话语声,不知从何时起,院中已逐渐聚集了一大批人。 她眼中隐含担忧,紧紧抓住身边人衣袖。 夏婉婉虽也瞧见了这一幕,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担忧。 她听着刘爷那番自以为是的分析,不免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厮自诩有些谋略,可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就没猜对过任何事。 院中无人开口,刘爷也没想着有人回应,接着冷笑道。 “肖先生回复我,金海或云京,并无姓江的世家豪门。” “离了这两个地方,其余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刘爷自嘲的笑笑,又摇头晃脑的自信开口。 “何况堂堂南都大学一位高材生,又是如何跟赵老五,还有夏婉婉这种骚蹄子混一起的?” 他自认为这句话将是绝杀,很快就能看到对方破防的表情。 奈何除了夏婉婉眼底有愤恨之意,外带白菲菲同仇敌忾的瞪着刘爷外。 为首的青年,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上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