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明晃晃的挑衅语气让在场众人对视一眼,都屏息敛气不敢出声。原来只知道宁阳郡主对临清王有些想法,没想到这传言竟然是真的,这宁阳郡主竟如此莽撞,当场便叫临清王妃没了脸。在场贵女都不是傻子,在后宅中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这热闹场面看了容易遭记恨,是以一个个打着赏花的由头各自分散了,在场唯留下寥寥几人。
阿娆直视宁阳,感受到对方身上毫不掩饰的敌意,她微微舒展眉心,“郡主日理万机,却原来还分了一丝心神放在本王妃和王爷身上,真是不胜荣幸。”她以帕掩唇轻笑。这句日理万机可谓嘲讽意味十足,谁人不知道宁阳郡主喜好男色的名声,光是那男宠都有十数人之多,实在惊世骇俗,但天子认为郡主赤子心肠,谁又敢逮着这事说嘴呢?
宁阳一噎,瞪向阿娆的眼神更是嫌恶,她早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货色,竟敢趁她离京时嫁给了临清王,谁给她的胆子?!她自诩多情,可对萧砚之她是一见钟情,少女爱慕深切,原本萧砚之丧妻不再娶,她还能安慰自己,旁人都得不到,她也不会嫉妒。可她不过离京一回,回来便听闻临清王已娶妻,这叫她如何能介怀?
挑剔目光审视一般上下打量着阿娆,随即勾了勾唇,“宁阳关注临清王是早有的事,听闻王爷对先王妃爱意颇深,京中无人不为这情意感到叹惋,王妃姐姐想来也是听说过这事的吧?”
她忽地轻点唇瓣,笑得格外嚣张,“王爷不近女色,便是王妃姐姐生得貌美,却也难抵先王妃珠玉在前,想来日子过得有些凄凉吧?若王妃姐姐心有不甘,可寻宁阳解愁,宁阳可愿意开导宽慰王妃姐姐了。”她扬眉刺道,像是在等着阿娆失魂落魄的神情。
但她很快便失望了,这唐娆不知是什么泥做的人,便是被她堂而皇之刺了这么多句,她面上依旧端庄淡然,仿佛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任她像笑话一样在原地上蹿下跳,这般旁若无人的态度实在可恨。在阿娆这里碰了壁,宁阳气得咬牙切齿,目光扫视一圈,冷冷地定在看好戏的唐婉身上,她可还没忘记让自己二见钟情的顾简便娶了她!
看好戏的唐婉犹觉不够,巴不得宁阳郡主能多刁难唐娆几次,谁料到她兴致勃勃地等着好戏继续上场,刻意刁难人的始作俑者突然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她,唐婉含笑眼眸一僵。
“你就是顾简娶的女人?和王妃姐姐倒是一家子姐妹,只是瞧着倒是让本郡主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呢。”她口吻中的轻视太过明显,自诩美貌过人的唐婉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又痛又屈辱。她咬紧牙关,将自己想要反驳的行为压了下去,自己是来与她结交的,万不可因着一时之快丢了这个难得好用的棋子。
唐婉掐着指尖冷静了下来,可脸上那变化多端,一阵红一阵白的情绪变化还是被宁阳郡主收归眼底,她蓦地觉得很是解气,至少唐婉还有情绪变化,叫她不觉得是在讽刺一个木头人。被抓住把柄的唐婉因而受到了宁阳郡主的格外关注,甚至讽刺上头,将阿娆也丢在了一边。
看好戏的角色一瞬间颠倒成了阿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朵盛放珍贵的牡丹花前,唇角笑意似有若无,温婉中夹杂着些许平静疏离的神色让一旁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唐婉分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