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农多次上告县衙、郡府,然……卷宗屡次被压下。前任郡守……对此事亦未深究。”
“上月,灵农代表王老汉再次携血书状告至郡府,却被郡尉李通大人以‘诬告乡绅、扰乱公堂’为由,当堂杖责三十,投入大牢!至今……仍未释放。”
周牧将卷宗呈上,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与无奈:“此案卷宗……下官已重新整理。然,其中关键证据皆已遗失。现有卷宗,多为梁家一面之词及……被打压后的伪证。”
提及这话时,他不着痕迹地瞥了沈闲一眼。
此案是梁家欺压百姓、操控司法的典型。
涉及梁家旁系、勾结官吏、伪造证据、打压上告。
是检验沈闲是否真敢碰梁家的试金石。
只不过卷宗关键证据被毁,李通公然包庇,前任郡守不作为……此案几乎已成死局。
这位郡守若想翻案,必将直面梁家和李通的疯狂反扑。
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敢吗?
能吗?
虽说昨夜与心腹对话,周牧对沈闲并不看好,但内心深处仍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对方能展现出不同寻常的魄力。
沈闲接过卷宗,神识一扫。
卷宗内容果然如周牧所言,漏洞百出,逻辑混乱,明显是被人精心修饰过的。
那所谓的“梁家低价收购”、“灵农侵占官田”等说辞,简直荒谬至极。
他放下卷宗,目光平静地看向周牧:“周郡丞,依你之见,此案……当如何处置?”
对方在试探自己,自己也能试探对方!
沈闲想看看,这位被人评为“刚正”的郡丞,又有多少决心和魄力。
周牧心中一紧。
沈闲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这是在试探他的立场和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声音带着决然:“回大人!此案疑点重重,明显是冤案。”
“下官以为,当立即释放被囚灵农王老汉,重新彻查。提审梁虎、涉案里正及郡尉衙相关吏员,追查原始地契下落。还百姓一个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此案必须翻。哪怕会得罪梁家和李通!
这些年,他没少和三大家族等黑暗势力对抗。
若非凭借自己炼虚期的修为,再加之自己这朝廷命官的身份,估计早就被针对死了。
如今,周牧也是豁出去了。
在他看来,若沈闲连此等冤案都不敢碰,那他也彻底死心了。
若沈闲敢碰……他周牧,便拼上这把老骨头,也要跟到底。
沈闲看着周牧眼中那份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决然,心中了然。
这位郡丞,心中尚有热血未冷!
“好!”沈闲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周郡丞所言,正合本官之意!”
他目光陡然锐利:“冤案,必须昭雪!作恶者,必受严惩!”
“传本官令!”沈闲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刻释放被囚灵农王老汉,妥善安置,延医诊治!”
“命郡丞周牧,全权负责此案重审。持本官手令,调阅一切相关卷宗,提审涉案所有人等。遇阻挠者,可先斩后奏。”
“命郡尉李通,即刻来见本官!本官要亲自问问他,这‘诬告乡绅、扰乱公堂’的罪名,是如何定的!”
三条命令在肃静的正堂内炸响。
周牧浑身一震,眸光不停闪烁,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看透。
他心中感叹,面前这位郡守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他不再犹豫,深深一揖:“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