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在理查德庄园月光玫瑰园中,安比冈斯带着甜蜜羞涩说出对“新开始”的期许,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霍格沃茨的地窖深处,壁炉的火焰依旧跳跃,驱散着苏格兰高地初夏夜晚的微凉。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的陈旧墨香、魔药草本的清冽气息,以及一种深沉的、无声的爱意与安宁。
然而,这份安宁之下,悄然滋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安比冈斯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中,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古代生育魔法与体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她的目光看似落在书页上,却有些失焦。月光透过高窗洒在她柔和的侧脸上,映照出眼底深处一丝难以掩饰的迷茫和淡淡的失落。又一次,她满怀希望的等待落空了。时间无声流逝,期待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斯内普沉默地坐在书桌后,深沉的眸光看似低垂在手中的魔药期刊上,但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她。他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尖细微的停顿,她偶尔望向窗外月光时眼底掠过的黯然,以及那份努力掩饰却依旧透出的、如同薄雾般的失望。他蜡黄的脸上线条冷峻依旧,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沉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比她自己更早地察觉到这份异样,时间的推移只是加深了他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忧虑。
他放下期刊,黑眸抬起,目光落在她失神的侧脸上。壁炉的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却驱不散那层迷茫的薄雾。他沉默片刻,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平稳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安比冈斯。”
安比冈斯微微一颤,从思绪中惊醒,抬眸望向他,努力弯起一个微笑:“西弗?”
斯内普凝视着她,声音低沉:“明天……我们去圣芒戈。”他略微停顿,补充道:“……做一次全面的健康检查。”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非提议。
安比冈斯的心微微一紧,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被看穿心思的微窘,有对未知结果的忐忑,也有一丝……微弱的、不肯熄灭的期待。她沉默片刻,轻轻颔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翌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不同于往常的喧闹,他们被直接引向五楼一间安静的诊室。诊室宽敞明亮,墙壁是柔和的浅蓝色,天花板镶嵌着闪烁的魔法水晶,如同静谧的星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草药清香。一位气质温婉、眼神睿智的中年女巫治疗师埃斯梅·罗兰接待了他们。她穿着圣芒戈标准的治疗师袍,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银色蛇杖徽章。
“斯内普教授,斯内普夫人,请坐。”罗兰治疗师的声音温和而专业,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她示意两人坐在舒适的扶手椅上。
检查过程漫长而细致。罗兰治疗师使用了多种安比冈斯从未见过的魔法仪器:一个悬浮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水晶球在她周身缓缓移动;一张描绘着复杂人体魔力回路的魔法沙盘,随着罗兰治疗师魔杖的引导,上面代表安比冈斯魔力的银色光点缓缓流动;最后,她让安比冈斯躺在一张铺着柔软丝绸的检查台上,双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方,闭目凝神,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咒语,指尖散发出温暖的金色光芒,仿佛在探查最深层的生命律动。
斯内普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礁石。他深邃的眼眸锐利地注视着每一个步骤,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周身的气压却随着检查的深入而愈发低沉。他紧抿的唇线绷得死紧,指节在黑袍袖口下微微发白。
罗兰治疗师缓缓收回手,睁开了眼睛。她脸上的温和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深沉的遗憾。她走到桌边,拿起一张闪烁着微光的羊皮纸,上面记录着复杂的魔力图谱和符号。她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
诊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安比冈斯的心跳如擂鼓,她紧张地看着治疗师凝重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斯内普深邃的眼眸锁定了罗兰治疗师,那目光锐利如刀锋,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罗兰治疗师深吸一口气,转向他们,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和沉重:“斯内普夫人,斯内普教授,”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安比冈斯脸上,带着深切的同情,“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安比冈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罗兰治疗师指着羊皮纸上魔力图谱中一片呈现出异常冰蓝色、流动极其缓慢的区域,声音低沉而清晰:“您的体质……非常特殊。我们称之为‘月寒之体’。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先天体质,在魔法界也少有记载。”她指向图谱中那片冰蓝区域的核心,那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冰冻结,魔力几乎凝滞,“最核心的问题在于这里……您的子宫区域存在一种先天性的……魔力凝滞。它像一层无法融化的寒冰,不仅阻隔了正常的生命孕育环境,更使得这片区域的魔力循环……几乎陷入停滞。”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安比冈斯,眼神充满了遗憾:“这意味着……自然受孕对您而言……可能性微乎其微。”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敲击在寂静的空气中。
安比冈斯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身旁斯内普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的眼眸中,那点微弱的期待之光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茫然和深不见底的绝望。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上眼眶,无声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冰冷的痕迹。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抓着斯内普的手臂,像一个溺水的人。
罗兰治疗师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医者的沉重责任:“更严重的是,斯内普夫人,即使……即使奇迹发生,您成功受孕……”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怀孕的过程……对您将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负担和致命的风险。”
她详细地解释着风险,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